每次看到有紀錄片的傳主說他靦腆，我就疑惑。真靦腆的人不可能答應被拍攝幾個月甚至幾年的紀錄片，也不會去參加時下的實境秀。

真隱士不一定躲在深山小屋，這是我們的古人早就知道的智慧。但現代會跑出一堆人自稱靦腆、害羞、孤僻，卻把自己透過各種媒介放大到陌生人面前。

也許這樣說的傳主，是有某種社交障礙。但誰沒有呢？社交障礙不一定代表你靦腆，而可能是笨拙與睥睨的混合。

我見過真靦腆。即便他們熱情地說著話，或是笑容可掬，不像文藝工作者擺出「我很憂鬱」的那種宣告式靦腆。但我能讀出，那小小的侷促不安，那泥土包覆下的珍珠。

所以，真低調、真自抑，跟很多受拍紀錄電影或報導節目的詩人、作家、藝術家、影星，基本絕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