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詞家》大陸簡體版受訪相關資料(4)

問:當年你讀書的時候,可曾有過什麼專門的古代詩詞的訓練,讓你最後能成為一個著名的作詞家?

答:跟一般學生相同,我在國文課本上接觸到第一批古典詩詞,記得小學的時候就很喜歡唐詩宋詞,還會另外找書把喜歡的詩句抄在小本子上,但並沒有受過刻意學院的訓練。

問:哪個詩人對你的影響最大?1949年前的民國人物裡又是誰?你喜歡他們的什麼?

答:喜歡的詩人太多了,古典詩現代詩都很多。真要選一個我會選蘇軾。他的天分、氣魄、產量都令人咋舌,際遇也很曲折。最敬佩他寫愁苦、釋然、童趣、玄想、時政、人情面面俱到,晚年尤摻入大量佛道隱逸精神。

除了一般人耳熟能詳的名句,「風裡楊花雖未定,雨中荷葉終不濕」、「乃知天壤間,何人不清安」、「吾生本無待,俯仰了此世,念念自成劫,塵塵各有際」等都透露出他絕塵而去的胸中丘壑。

1949年前的民國人物,我選徐訏。不是最愛,是因為小學時家裡書櫃看到的第一本詩集就是他,所以印象特別深。他的詩句幾乎都以第一人稱,文白夾雜且述且議,但大致都淺顯易懂,像「有人期待夢,有人期待詩,有人期待郵差,在門外叫他的名字。」「馬路上都是人,人都是專家,沿路豎有招牌,到處叫囂喧嘩。招牌上都是字,有字的地方都是詩,還有汙穢的顏色,說都是名畫。」

以現代看來結構簡單、詩意很淡,但體例上非常近似歌謠。重點他的主題包羅萬象,對於一個小學生,瞬間看到了一個詩人對人世萬象的各種感歎。

問:你是個很重視靈感的作者嗎?因為我的一些詩人朋友裡就有這樣的人,靈感來了撕張煙紙就趕快寫,寫出來的東西真的讓人很驚訝。

答:我當然重視靈感,但更重視紀律與效率。如果是專業的創作者或創意人,不管是哪一行,可能都需要配合時限、素材與主題創作,我習慣平日就累積生活的能量與磨練人情的觸角,然後在需要的時候密集、快速創作。就好像我的內心有許多抽屜,必要時打開某個抽屜就能取用一般。

問:聽說你在創作王傑的「安妮」時,只用了20分鐘,請詳細講一下它的過程。

我現在完全不記得花了多長時間,只記得我被退過一稿。初稿讓製作人李壽全嫌太文雅了,他希望這首詞要更白話、更直接,坦白說當時的我覺得有點「大材小用」,但修改後的版本的確與旋律搭配的讓人很容易朗朗上口。

類似的遭遇往後常常上演,在流行音樂界,詞人其實普遍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我也習慣了以「歌手形象」為主角,把自己對文藝的喜好轉移到如散文、小說、劇本等多樣的創作介面上。

問:你跨界很多,還有作家編劇主持人策劃等身份,你最認同哪個?那些活動可是擠佔了你很多的歌詞創作時間?

答:也是多元創意人李欣頻曾表示,她最討厭被單一的標籤歸類,其實我也心有戚戚焉。這些身份其實不衝突,因為我把它們都視為「不同的創作」,我都得出賣腦力和心情,只是運用不同的工具與別人對話。事實上,雙子座的我若只做一件事肯定悶死,反而多工(multi-fuctional)的生活形態使我眼界更寬、思路更廣、也更能體察別人的所思所感。

問:羅大佑成名很久後才敢放棄他的醫生身份,你們當年在臺灣光靠歌詞創作可能養活自己?

答:基本上我認識唯一可以靠寫詞養活自己、且活得挺好的臺灣詞人,叫做姚若龍。他只有短暫在滾石唱片上過班,此後二十多年都在家靠寫詞維生,至今稿約不斷,是我那一輩產量最大、活躍期最長的一員,羨煞包括我在內不知多少老人新人,可這是業界奇蹟,無法輕易仿效。

問:有人說寫詞的人都是情種,都很感性,你覺得是這樣嗎?

答:如果你看了《我,作詞家》,就能發現不少詞人除了感性外,也有強大的理性,甚至頗有經營頭腦,或強勢、或積極、或冷調到令聽眾有點感覺「和作品連不起來」。

問:在你的創作歷程裡哪個作品進行的最為艱苦,怎麼熬過去的?

答:立刻浮上心頭的兩首歌都與葉歡有關。一首是葉歡首張專輯的主打歌「因為愛你」,那時算新人,這首旋律又被設定為主打,製作人非常謹慎,總覺得不滿意,我卯起勁交出不同的組合版,到最後有點變成文字遊戲,創作完全疲乏,只是不斷拿出新的詞句交差,以供「選擇」。

另外是她的第四張專輯「誰在秋天撿到我的心」,公司選了新世紀鋼琴名家喬治‧溫斯頓George Winston的曲子做演唱版,可能也是太在意這首名曲,一直要求再改三改四改,改到都快做拼字遊戲了。遇到這種情況,真的只能憑一股傻勁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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