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麥迪遜花園廣場，看的不是滾石、U2或史汀，而是五月天。可能對這場地期待過高，發現不過就是一正常的室內體育館，位居熱鬧的八大道，四面台完售14000席、三面台大約一萬出頭的規模。

大陸很多場館動輒數萬人，坐進去麥迪遜花園廣場後跟台北小巨蛋感覺較相近，但目測建築似乎較寬矮，樓上視野應該比小巨蛋三樓好。

萬頭鑽動的都是華人，台灣、大陸、香港、星馬…合理猜測這是本館啟用來最多黃皮膚觀眾的節目？

保全警衛都是穿西裝的白人、黑人，不苟言笑，演出時有的還拉著椅子坐在觀眾席走道邊，背對或側對舞台監控現場。這點頗讓我意外。

儘管五月天首次歐美巡迴之旅，台下觀眾多數還是華人歌迷捧場，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開疆闢土披荊斬棘之事不易。

一萬多人的場地，莫說五月天、周杰倫、蔡依林，遠到張學友那時代有多少巨星可以開辦？但顯然演出生意不是藝人有號召力就夠，還得整體工業配套，否則漂洋過海要去申請一晚開唱，誰理你？整個成本評估也不划算。

正因有Live Nation Entertainment合作，正因五月天是相信音樂創始股東，能不以酬勞為第一考量地去國際圓夢，他們走到這裡。

這套「諾亞方舟」的節目我很熟了，來看的不是秀，是市場與運作，還有五月天的毅力。

五月天還是拿出每一場同樣的火力伺候歌迷，儘管嘴巴上說來到這個場地好像作夢一樣，但在多數時間並沒有表現得太煽情或感性。畢竟紐約麥迪遜固然是心中聖殿，但不是終點站，距離329成軍十五周年最後一場美國巡演，也還有幾場硬仗。

直到最後阿信哽咽致詞、其他團員忍不住也哭了那段。

談話背景當然跟台灣那時如火如荼的學運有關。但卻在完全不提服貿、學運等字眼情況下，讓台下台灣觀眾特別有感受。文字高手阿信，在拿捏輕重緩急下確實高超。

不要讓看演唱會的觀眾覺得隔閡或掃興（畢竟很多不是台灣去的），也畢竟從公司角度得顧慮市場與媒體效應，點到為止表達出對生長土地的牽掛、憂慮，與對人類社會是否可以不要大欺小、強凌弱、以資源多寡為唯一生存價值標準的期待。

至少，我揣摩，我聽懂了。

演出後記者會，坐在台下第一排正中間，可以清楚拍到團員，但他們表情卻收束許多，老闆勇志、經紀人小艾與大陸負責人一平也在旁督陣。對於台灣電視記者提問反服貿之事，一律以「剛剛已經表達過」回應。

十五年，磨出的不只是第一天團的實力與人氣，還有收放間必然有的轉變。

恭喜他們。這條走出台灣、走出亞洲的路，的確還很長。十五年已然慶祝過，五個男人和背後的團隊，下了方舟，還有好一片新天新地要開墾。

但反正如他們說的，不管十五年前他們在台北大安森林公園音樂台初登場，台下只有小貓幾隻，或者他們台灣成大名後進軍大陸，又是從面對酒吧小貓幾隻開始。

沒有什麼路是好走的，能一直抱著這種「一生懸命」的心態，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