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聚場」餐廳聽完No Name余憲忠的演出後，跑到誠品書店敦南館一樓門口，去看演員莫子儀（電影「最遙遠的距離」、林奕華舞台劇「水滸傳」、「西遊記」等），應邀為書店十九週年慶連續五天（3/16深夜止）每天12小時待在玻璃屋被公眾參觀、與公眾互動的「行動藝術」。

當然，很多人不知道，這是為店家後面要舉辦「24小時閱讀鐵人賽」徵選做暖身示範，只是莫子儀比未來的參賽者進出更自由些（可隨時出來抽煙、上廁所、用餐等），還可以有Tea Time抽一名幸運觀眾進去共享茶點、聊天一小時。

我抵達的時間約23：30，接近午夜的抽籤時間，於是我丟下寫有姓名的紙條到籤筒。

然後，2008年3月15日子夜00：10-01：10，我與外人普遍認為「憂鬱、俊秀、神秘」的新生代優質學院派小生小莫，共度整一小時——可能好多女粉絲的咒怨飄散四周吧。

這裡拍攝的紙條是我剛抵達時，他丟出來跟我示意的，只是有包點心他誤會是我送的，其實是不具名的粉絲送的（還叫他分一半帶給張孝全！）。

我和小莫有過三面之緣，銀河電台訪問、實驗劇場看他演出、一頓波折重重才約成的午餐，但這晚，我們的「空屋獨處」與「結伴展示」，是機遇造成的（連一旁的誠品企畫都滿興奮），是公平的。

驚訝的是：他應該是主人，而且算起來他在裡面是第三個工作日了，我卻表現得超自在、隨性，輕鬆席地而坐，背靠在落地窗上伸直雙腿，吃喝東西，翻他現場的CD、書，自由漫談近期看的電影、活動、甚至居家風水。小莫說比他還自然。

當然，外面還是偶有路人拍照、湊近、甚至拍玻璃（沒看過寵物店貼在玻璃窗的告示：「我會怕怕喔！」）。但我不是忽視他們，就是自然地回視對方一眼，再自然移開。

跟小莫說：從小我就是孟子「說大人先藐之」的實踐者，對來者的權位、財富、聲名、輩份不大畏懼。不是驕傲，只是平人相待，不會預設先要逢迎或抗拒。所以即便現在平日路人或乘客偶有認出我（或疑似認出但不確定），我還是淡淡地看對方，如果對方跟我微笑，我也會微笑，不致特別緊張或閃躲。

這樣的被看（誠品廣告說是「窺探」，其實當事人根本知道自己是被參觀，哪算窺探），做為演員應該很習慣，但我忽然發現：演員習慣去演一個「身份」和「情節」，而這裡，他是自己，卻又不是平常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自己（再自在，這12小時內總還是不好隨意挖鼻孔或摳腳吧）。於是，通風不良的玻璃監獄內，有點煩躁，有點緊張，有點無賴，而這些都會再加起來使人疲憊、消耗。

待在裡面的人其實很難靜心閱讀，畢竟不是個多舒適或自然的環境。活動有噱頭，但並沒有真的那麼了不起的哲學意涵。有心人，隨意在路上都可以「閱讀城市」、「閱讀暴力」、「閱讀冷漠」或「閱讀即興」；沒這份素養或閒情的，丟到眼前跟他說半天口號道理，也覺得「無聊！沒什麼嘛！」。

總之，我看似被陌生人偶然「閱讀」了，但我卻持續在內心閱讀著這一切，閱讀小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