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的現實生活還滿吸引我,但等到溫蒂和她雙胞胎兄弟真的逃家後,好感急轉直下。
正如我對Hulu版美劇《凱薩琳大帝》的意見,這回徹底顛覆經典童話的2020年電影《溫蒂》(Wendy),竟也依循類似內在邏輯。
“I’ll never ever grow up!” (我永遠不要長大!)固然是「彼得潘情結」的心咒,但21世紀版多加了許多自以為是的政治正確,讓我一路直冒尷尬。
不反對白人講白人的故事之外,黑人多講黑人的故事、黃人多講黃人的故事,全世界的人是該如此,但我不喜歡在家喻戶曉的白人故事中,刻意反轉黑人成為主角(在本片就是彼得潘和其他超能力小孩),而本來志願後來受困於「夢幻島」的,那些待解救、待教育、待啟發的,維持是白人。
然後,所謂的當個小孩、永遠不要長大,當成不是東方老子說的「能嬰兒乎」那種深度,畫面上盡是小孩尖叫、嬉鬧、互鬥,在岩石、草地、海底、叢林中如原始人般無拘無束(其實從原始人到初民社會,每天花在謀生與自衛的精力大得不得了,這裡比較像幼稚園中脫離現實的孩童)。
然後呼喊著不要悲傷、不要思考、不要懷疑——不然你就老了!然後一旦感覺自己老,就會老得更快!——溫蒂對著島上一個廢墟般餐酒坊(就是現實中她媽媽開的店)裡行屍走肉般的老人大喊:「用你們的想像力!每個人都有想像力!」
唉,這年頭歌頌青春、童趣、反文明、反教條過頭,就變成另種媚俗。大人世界也有智仁勇者,並非都是片中刻劃的恐怖魯蛇。
本片表面上在翻轉(就跟性解放後,女人在性交上面體位顛覆傳教士體位一樣),但有時翻轉得生硬,只代表意識形態上另一種物化,一種廉價的「演出式救贖」(政客不都很會?只是現在西方影視文化也很多一窩蜂表態)。
華盛頓日報2017年曾刊出史丹福大學Hoover Institution的謝爾比斯蒂爾(Shelby Steele)一篇文章提到:「從六零年代以來,美國經歷了我們可以稱為『白人罪惡感White Guilt』。也許我們還在這年代,但川普的當選顯示了white guilt這想法已經疲累了,也對讓我們深陷其中的承擔罪責、無辜切割以及改正等無數戲曲感到疲累了。」
「它不是真的自由主義,不是古典意義上的自由主義。它是嘲弄式的假自由主義。自由不是其核心價值,道德正當性才是。」
可笑的是,如果2016投川普代表對終結左派虛偽的鐘擺動了,那麼2020投拜登的又代表終結右派虛偽的鐘擺動了?歷史就是這麼簡單的鐘擺效應?
自戀是這種不想長大的核心心理,「你敢不敢夢?相不相信自己能飛?」就是催眠公式,然後片中溫蒂和彼得從懸崖跳下,但,沒有飛起來...他們掉入大海。
雖然最後編導安排彼得被溫蒂一番說教(白女孩反過來又拯救了黑男孩?),正經八百說出:「我剛剛想通一件事,長大是一場偉大的冒險。」但為時已晚,難挽整部片人物設定蒼白、情節破碎的命運。
其實當成兒少奇幻片無所謂,但若在玄虛外表下還想扮高深,想被視為心靈成長片,可能就真的力有未逮了。
只是我真的要稱讚女主角,年僅五歲的奎文贊妮瓦利斯(Quvenzhané Wallis)真會演,不管這片子多讓我難受,她還是展露成為好演員的巨大潛力。
忽然想起有一個說法
每個人心裡一個異性小孩
anima 、animus
她(他)滿足了->你(妳)就真快樂了
反格式化、到頭來會被現實滾成適合現實的格式化
黑男孩可能是用了Michael Jackson的梗,不過諷刺的是現實中Michael是白化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