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屍人》書摘:置身事中又是旁觀者

廖亦武《吆屍人》(允晨文化)

(訪吹鼓手兼嚎喪者李長庚片段)

從收殮、最後告別、封棺到下葬,每次眾親屬與死者相見都是高潮。我置身事中又是旁觀者,我瞟一眼就曉得有的人是真想撲過去抱住死者,有的人是做做撲的樣子。這時,我們不僅要賣力氣地哭嚎,而且要充當保鑣,一次次地拖住別人。待他們都告別完了,我們就上前延長這悲慟的氣氛,按規矩,封棺之前,我們當中至少有五、六個人撲棺三遍,被其他人死死拖住,待蓋子一扣,大鐵釘砰砰下去,才暗自鬆口大氣。

在〈《吆屍人》書摘:置身事中又是旁觀者〉中有 7 則留言

  1. 葬礼有时候是给活着的人传递哀思的途径,有时候又是束缚。年初一个师长意外过世,前一天还好好的,翌日就阴阳相隔,我很想在葬礼上再好好看看他的脸,拉拉他的手,不然似乎怎样也不能接受他从此消失的事实。可他从头到脚被白单子蒙住,家眷亲人围着,我无法近前,作出他们看来不礼貌的行为。

  2. 想起上班头几年,有天在工地上摆弄刚挖出来的几根人骨,想作年龄和性别鉴定,有个当地人走过来心有戚戚地问我:不害怕吗?那时候故作深沉地说:活人比死人更可怕。看着他更加扭曲的脸我心里是暗暗好笑的。
    其实生活里死人我也怕,包括人骨,可是职业接触时却毫无杂念,生活里连相关的梦也不曾做过,结婚前床下曾放着个从工地带回的完整头骨,带回来是因为它比例适中、很漂亮。原想有空时练习骨骼绘图的,不想竟忘了好几年,家里房子翻新时才想起来,父亲为了丢弃它还颇费了一番功夫(汗)。
    对有感情的人死去我只会觉得亲切,活着时对我诸多关爱,若死后有知更没理由祸害我啊,看见他们的遗体,我更多是留恋。(我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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