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以海明威說「有時你畢生的寫作,在下一代就是幾行字。」開導,反正一輩子做那麼多事、接那麼多活、寫這麼多不同內容,能被記住的數量卻注定有限。
進一步想,若沒大紅,若非真正走入觀者聽眾記憶,就算某些作品被寫成資料,不過是資料,讀資料的人仍無共感。終你一生沒聽過的歌、沒看過的舞台劇、沒玩過的遊戲,多年後給你歌名、劇名、遊戲名,又有何用?不過名詞罷了。
所以不只名家畢生的寫作(或其他創造),在下一代就是幾行字,從現在到未來,趨勢必然是大眾碎片各行其是、各珍其愛的各種衍伸與演化。
所謂「經典」、「名家」這些充滿共同記憶與情感連結的符號,將進一步拆解。
一如李白和李賀,一本書或一篇文如篇幅有限,肯定只提李白。但李賀沒價值嗎?李賀就沒有一首詩勝過李白?當然不是。但所謂歷史不過如此,所謂文化類評論不過如此。
歷史與評論的現實,來自自以為的去蕪存菁,來自想繼續「凝結、營造社會集體意識」的意識。
人家有兒有孫有後代的都未必介意身後名,我等無後者有何好介懷。所以,我跟朋友說,不是在意輿論和史家怎麼說,在意的是此刻每一趟交手交往的人,如果合作不盡興不愉快不到位,心傷的是現在,不是虛幻未來。他還是沒完全懂我。
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