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融影評62:愛情0規則(Kilometer Zero)

以馬德里市內全國公路網「零公里」的地標為相約處,陰錯陽差地牽拖出天涯若比鄰的唇齒相依。看完「愛情0規則」,你會好奇:西班牙真的如此火熱?

七對認識或陌生的男男女女,在人人出汗的高溫午後,不在紐約,卻上演著比影集「慾望城市」更快速的愛欲邂逅。異性戀、同性戀、疑似亂倫戀、假車禍誘拐戀、假買春姊弟戀……暢快淋漓地匯聚一堂,讓觀眾無法不感覺那份西班牙的「狂」與「熱」!

可是,別誤會這是部像「你他媽的也是」那種養眼鏡頭多多的奔放電影。雖有俊男美女,但影片尺度還頗為節制,編劇出身的導演,用大量短場次交代各路人馬的進行狀況,這邊煽火,那邊熄火,節奏張力強,卻也吊足喜歡看煽情戲的觀眾胃口。

從各個角度看,「愛情0規則」是一部標準的浮世喜劇,而且有相當卡通的樂觀筆觸。類似的劇情在現實中可能完全不會發生,但傑出的編導和演出,卻讓我們輕易地跟著劇中人的卑微夢想或喜悅而湧動。

於是,每個人似乎都獲得救贖。不敢愛的人找到真情流露的缺口,沒人愛的人得到意外天使的護持,甚至,本來媲美「依底帕斯王」悲劇故事的情節,都忽然峰迴路轉成黃金女郎的第二春。而一個下午被偷搶三次的女子,報案時卻遇上當年初戀彼此卻已不相識的男警,也就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仙履奇緣了。

「性與金錢,世界運轉的兩大動力。」片中透過一板一眼的酒保說出這句話,很可以點出某種現實世界的真相。但編導並沒有要諷刺這件事,而是巧手翻轉了這個真相,讓人與人之間,透過直率的愛與性,創造了最大的「慷慨」–至少,這是編導所信仰的「慷慨」。

務實的酒保獲得創業基金和死心追求者,自暴自棄的妓女獲得年輕愛人兼事業創意顧問,純情同志獲得有才華的猛男男友,空虛貴婦獲得不勢利的長期牛郎,浪漫的女子獲得同樣怪怪的激動初戀男友,待業小演員獲得不打不相識的大導演賞識…大家都有所「得」–不管在身體、心靈或麵包上。

「愛情0規則」歌頌了愛情發生的種種可能,更營造了愛情種種幾乎不可能的奇蹟。好看之餘,也充滿了進一步玩味與拆解的空間。

(2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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