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愛是人生中最偉大的一件事。我們要談論它、感受它、培養它、珍惜它，否則愛很快就會耗盡。因為這個世界是非常殘酷的。」–印度哲人克里希那穆提（Krishnamurti）

自2007年8月開欄，先「雙子座書屋」，後「愛情蜜語」，本期是最後一次與悅己讀者見面，感謝這段時間讀者與悅己同仁們的支持。

最後一次的約會，該蜜語什麼？文字的天羅地網中，其實難能表達現實人生的真情流動於萬一。多少文人雅士名流，說過許多愛情絮語，或難，或易，或知易行難，或知難行易，都是言詮，都像捕風。

於是人類繼續靜靜待在各自的繭中，偶爾叩問彼此的硬殼（如在社交網站上無心地瀏覽），多數時我們忍受內在微細而不休的折磨–折磨與寂寞一樣，是無聲的。

不痛，也不致命。這就是我們體驗中的人生。

我收集過許多名言，也在一旁寫過眉批，留下如體液一般的心靈軌跡。

比如米蘭‧昆德拉說：「幸福是對重複的渴求。」我說：「你快樂了一次，還想再來一次。你輕輕吻住我的嘴，不讓我開口，我有很多道理，甚至有些疑慮。但是，你不想聽。」

西西說：「幾十年不過匆匆一瞥，無論是為了甚麼因由，原是誰也不必為誰而魂飛魄散的。」我說：「世人只記得戀人都是有膽量的年輕人，忘了在勇敢之前，任誰都有段怯懦期的。」

海明威說：「失德的行為真美妙，陷身的人似乎有良好的審美眼光。」我說：「你想追求的，與其說是對我的不忠，不如說是對自己慾望的不忠。你拒絕被慾望豢養，被牽著鼻子走，你永遠要作慾望的主人。」

紀伯倫說：「人的愛情形式繁多，大半如野草，無花也無果。」我說：「多半是一點衝動，還有模仿，最後是習慣，大概就構成了幾百幾千種劇情。那劇情，好像燎原的野草，遠看茂密，近看卻都是一個樣。」

還記得多年前聽一個朋友抱怨自己的戀愛都是短期戀愛，一方面自憐，一方面卻透著點自喜，覺得桃花不斷，他下了個小結論：「也許一輩子都是短期桃花，也算一種天長地久？」

那時我也笑了。覺得有市場總比沒市場好。儘管我立刻想到：市場也不會一直都在，行情也不會老是上漲。甚至你我都知，有的人「有行無市」，有的則過了一個年齡或位階，立刻被迫下市。

跟這個朋友早已疏遠，不知道他的情事是否還停留在短線操作？而現實中，另一群四十歲上下的女性朋友，已經悄悄放棄了婚戀事業，專注工作的專注工作，購屋的購屋，賴在爸媽家的繼續賴著，而得到癌症的開始化療。

人生真的不是只有成功與失敗。就像一段緣分不是只有開始與結束。但在每個節骨眼上，還是會有小小的不捨與過不去，陪伴我們深深淺淺的足印一路行去。

你找到真命天子了嗎？還是你已經放棄相信愛情可以帶來豐盈、美妙與自由？

祝福我的朋友，大家都要好好的，繼續愛。

（原載2011.3悅己Self雜誌，本專欄全部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