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玉短片作品「那年夏天的浪聲」與「秋天的藍調」,說的都是悲哀的女性故事,主角有著同樣對現時生活的茫然疲倦、苦無出路,只是一個寄託於過去,企圖從記憶尋找力量;一個卻被過去蒙蔽,遭多年虛假的婚姻背叛。
也許人生的閱歷要到秋天才會逐漸開闊,「秋天」中的中年婦人瀕臨失婚邊緣,真正哭了、怒了、離開了,反而在下一代身上–包括孩子、網友和牛郎–看到自己還有元氣,還能自嘲或誠實地活下去。「夏天」的年輕女孩,明明沒有遇到什麼重挫,卻只能不斷懷想夭亡的青春戀人,任令自己慢慢地在時光中荒蕪流逝。
我特別注意到:兩部片中「水」對女性的隱喻。「夏天」中女主角短暫戀愛的女同志,在海中溫暖而孤絕地漂浮,如一朵水母,那海洋雖容得下她自成一格,現實中卻沒能造成驚天動地的勇敢愛情。看似強壯的她只能這樣漂浮,而纖弱的女主角也只能在岸上,諷刺地,等待她。
「秋天」裡的水卻來自數度出現的淋浴戲,蒸汽朦朧間,女主角不安地撫拭自己,猶豫該不該出軌,而陌生的牛郎同樣,諷刺地,在賓館床上等她,只是良家婦女需要的可能只是多一點傾聽與擁抱,卻無法靠牛郎上岸。
不管是「秋天」中負氣離家一天還是得回家的已婚婦女,或是「夏天」中搭火車重遊舊地渴望尋根的年輕女性,如果在二00五年的真實社會還真實存在,那麼陳秀玉所關注的女性,看來還有長長的旅程要走。
(20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