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好多年沒有參加和陌生人一起的制式旅行團了。

但如果不是朋友一家老小看了購物台，臨時起意下單，一通電話來邀是否同行，我也不可能在2010年4月去了吳哥窟。

於是我只能接受低價團的各種「理所當然」，包括領隊就只是個在機場集合帶上飛機的人、當地導遊接手後的介紹水平難以保證（如說吳哥城的衰敗是曾沈沒在海底）、購物行程、來回各六小時金邊-吳哥窟拉車、大小吳哥只有一天（直飛團是三天）、集合時等人與找人、團體裡更容易暴露與磨蹭的人性習性等……

因為我是「陳老師」，在寫意見表時，朋友每一項都勾「滿意」。我開玩笑：「總該有幾項是尚可吧，這樣滿意度是100％耶。」他回我：「你就不能偶爾口是心非一下嗎？」想到領隊等著收回這些意見調查表，我也ok了。

他妹妹倒是據實勾選，在「是否考慮由本旅行社下次為你規劃行程」，她勾了「不願意」。

如果你需要真實的顧客意見，讓領隊當場要求顧客「繳回」調查表，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酷熱

其實，這趟旅行我最不滿意（卻又無人可怪）的，是天氣。

一地的風土真能影響人情，甚至文化、社會、經濟。柬埔寨這麼熱，對於不習慣的旅客，真是大考驗。

五天處在熱、黏、濕、悶的感覺中，壞了不少遊興。防曬油固不可免，在戶外我還著白色長袖薄衫、頭戴斗笠，也許不容易曬傷，但從頭到腳、前胸後背，整天油汗直冒，很不舒服。

尤其這團吳哥景區只有一日券，當天大中午還趕行程，38度高溫下，面對小吳哥的精美雕刻，我也沒太多雅興。阿婆和小孩更是邊走邊抱怨。

想像蔣勳《吳哥之美》書中細數小吳哥舉世聞名的浮雕長廊，記載著史詩神話「摩訶婆羅達」和「羅摩衍那」眾多情節與角色，我則生理到心理本能地概括瀏覽，淡淡地走過。

回來後和H感嘆，原來我也不是什麼熱愛藝術、歷史到可以流血流汗考察冒險的人。邊讀「發現之旅」系列的《吳哥窟：失落的石頭之林》，佩服歷年為吳哥探勘、紀錄、整理、在烈日與暴雨氣候下測量、拍照、甚至寫生的那些自然學家、考古學家、建築家、人類學家。

面對吳哥廢墟，我竟回頭在二手文字中，找到閱讀吳哥的樂趣。

但當然，畢竟親歷其境過，這些文獻與觀點也才忽然有了一個極其具體的背景，可以讓我思索：「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