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件事比回憶幸福更能摧殘幸福。」–作家安得烈‧紀德(André Gide)
台灣金馬獎紀錄片導演楊力洲的新作「被遺忘的時光」,是一部以阿茲海默症為題材的紀錄片,片中最討喜的一個老奶奶,在看護人員帶她去她先生墳上祭拜時,根本忘了自己先生已經過世,沿路嚷嚷著:「我認識XXX啊,你怎麼說他死了呢?」
但大腦裡費解的神經迴圈,有時又會忽然接上正確的信息,當奶奶連接起她先生名字和死亡這件事時,在鏡頭前不遮掩地立刻悲從中來,哭著說:「你怎麼就死了呢?」讓觀眾也難過不已。
我們可以忘記結髮幾十年的老伴,可以忘記對方甚至在或不在人間,這是一種特別的懲罰,還是禮物?
戀愛與回憶其實是相當弔詭的一組行為。當我們戀愛,似乎可無視於時間,我們早起或晚睡,睥睨地讓激情主宰我們的命運。
我們隨時品嚐新鮮,甚至,創造力特別豐盛,把每個平凡無奇的時刻,都寫成、拍成、歌頌成某些特別珍貴的回憶。
但那些所謂的回憶,卻可能從我們的大腦逃逸?當我們看著輔助品如照片、錄像,甚至面對著真人,都可能再也不復辨識。
不是變心,不是毀約,不是背叛,卻是比變心、毀約、背叛更無法控制的悲劇。
當名作家紀德說:「沒有一件事比回憶幸福更能摧殘幸福。」他在強調當下的可貴。如果當下是幸福的,就沈浸吧,享受吧。當下若已然不幸,或者至少不復擁有你認為幸福的物事,那麼,就算你記得清清楚楚,那又有什麼用?
回想曾經擁有但現在絕不可再得的東西,是種折磨。那是摧毀當下可能掌握到的幸福之殺手吧。
但如果已經沒有任何記憶的線索,可以回味幸福,那又是怎樣一種處境?其實我們都無法想像,除非,我們親歷。但當我們親歷–比如,不幸得了類似阿茲海默這種失智症–又能如何回頭來告訴其他人呢?
我的記憶力在還沒有老化前,基本上就已經不好,這幾年認人的功夫更大幅滑落,尤其是怕別人問:「你不記得我了?」通常我是真的不記得,不是裝高傲。在這種情況下要懷念舊情,實在是很不可靠。不只記得的事情很片段,而且通常就只牢記幾件事,根本無法代表和對方的整個交往。
只是最近掃瞄舊照片,忽然發現一組大學時代的照片,照片中我邀請了某人到我學校來玩,但顯然那不是一趟好的假期,照片中對方缺乏笑臉,我也想起來當時我的種種無禮與無理,讓對方整個摸不著頭緒:刻意南下來探我,為何我卻如此冷淡?
當這樣的往事浮現,其實並不好受。你面對著自己年少的愚蠢與虛偽,想到一段青澀的戀情因你的缺點變得更加蒼白,你才發現:原來記憶中的你並不真切,你還是在愛情中說過很多謊。
我的外婆在外公去世後不到百天也走了,痛失結發是她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沒有一件事比回憶幸福更能摧殘幸福】。有时選擇性的失憶是不是也很淒美。
我覺得很多感覺是受當下的情緒所影響的。同樣的畫面﹐回憶的當時﹐如果是快樂的﹐那麼即使是逝去的幸福﹐還是會有種曾經擁有過的甜美,讓人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或許有些平淡﹐但何嘗不是種平凡中的幸福呢?!
);相反的﹐如果本來心情就是苦悶的﹐那任何甜蜜的過去(或者現在)都會讓人倍覺苦澀吧!至於年少輕狂的愛戀﹐我們都經歷過。因為青澀﹐所以我們不知所措!或許因此錯失了完美的初戀(既是初戀﹐註定是生澀)﹐卻成就了另一段更圓滿的愛戀。
離開台灣很久了….不知道您與那位曾經想在她身份證配偶欄簽名的戀人﹐還有聯絡嗎?當您回想起這段戀情,是什麼心情呢?
日安,我的愛
不管記不記得你愛誰
我一直記得
那個愛的癡迷的男孩
那個時時刻刻都在想念對方的男孩
那個在人世間愛得如此讓人心疼的男孩
再也想不出,誰可以忍心讓你獨自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