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人,就能換個人生?

很多人以為換個男人或女人,就能改變生活,結果發現不那麼簡單。

不同的城市、行業,遇到的人看起來也許和自己以前交往的人那麼不同,但內在是否也如此?

外表看到的一切真能相信?還是所有事都非得親身體驗,親身驚愕、快樂或憤怒?

酒井美羽的淑女漫畫裡有個故事,在東京浪盪了三年的女主角決定回鄉去當「樸素的售貨員」,也鎖定找到平凡上班族當老公的計劃。正當一切順利進行,也在自己發動攻勢下和木訥呆板的課長上了床,不可思議的事卻發生了。

課長在床上毫無生澀感,甚至是名符其實的「技巧派」。女主角雖然享受了,第二天卻神經質地不要和課長交往,因為她要「平凡的男人」。

漫畫中她哭著坐在地上和課長說:「如果和你結婚的話,就算白天一切都很平凡,晚上卻那麼激烈,我無法過這種表裡不一的生活。」

多少「平凡的家庭主婦和職業婦女」會羨慕這樣的表裡不一啊。多少人厭煩死了一成不變的平凡,渴望出軌與冒險的激烈而不可得。但女主角就是這麼可愛而戲劇性地說出她小小的恐懼。

想當然爾,這樣的恐懼在男方眼中是充滿天真魅力的。課長把她訓了一頓,讓女主角醒悟:自己不必那麼自以為是的定義「平凡」。

可能是自己身處看名人如家常便飯的傳播娛樂圈,我一直對名人的一顰一笑有高度的免疫力。明白他們的魅力,也領略他們的缺陷。

到最後發展出一種還算平衡的視野:如果真誠,沒有誰的微笑比另一個更高級。名人、有錢人、有地位的人或俊男美女,通通要老醜,通通會放屁,通通要死。

新時代(New Age)思想有個說法:「你創造自己的實相」。意思是你必須先把自己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那麼就能在你週遭創造出一個相近的磁場,感染到其他的人過來與你為伍。等待愛情也是這麼個原理。

一直期待有和你截然不同的人來改變自己,不如自己先改變了,先趨近了那種個性和態度,然後理想對象出現。

否則,一個節儉男愛上拜金女,雖然表面上節儉男可能怨聲載道、滿腹苦衷,但以實相的層次來看,很可能是節儉男的因子裡也在呼喚一場豪華的演出,正好有一個人填補了這種自己無法實際操刀的遺憾。

我們表面上和自己或別人宣說的倒楣與不堪,很可能無法揭露真相。我們一直創造我們的實存空間,一直在決定要和哪些人發生哪些關係,要去這個地方或不去。

只是這些難以勝數的決定,有的是靠慾力、有的靠邏輯、有的靠恐懼,只有極少極少的生命,是出於智慧和愛。

一年前我上的瑜珈課剛開始戶外教學,我穿著皺皺的汗衫和短褲,跟大家從教室走去大安森林公園。在新生南路人行道上,一個師姐大概忍了一陣子後終於問我:「你不會怕別人看到你喔?」我看看她,搖搖頭。

先不要說沒多少人真能認出陳某某,真認出,我在往公園路上這樣輕便邋遢地和平凡的小市民一樣,有何不可?雖然一身都還是凡夫,但至少這方面,我沒那麼多罣礙啦。

不用以換男友或女友來改變生活,換掉一身套裝或西裝行頭,願意老老實實走在街上或在公園草地上打滾,已經是一種由內而外、復由外而內往返的改變。

(2003.05.19)

在〈換一個人,就能換個人生?〉中有 0 則留言

  1. 【到最後發展出一種還算平衡的視野:如果真誠,沒有誰的微笑比另一個更高級。名人、有錢人、有地位的人或俊男美女,通通要老醜,通通會放屁,通通要死。】
    哈哈
    喜歡這句:如果真誠,沒有誰的微笑比另一個更高級。
    換一個人,就能換個人生?該先看看自己的。

  2. 「如果真誠,沒有誰的微笑比另一個更高級。」赞!
    感覺男女交往或者結婚最穩定的關係應該是門當戶對,
    男不高娶,女不下嫁,這樣才比較能長久,
    然後經歷過熱戀之後回歸穩定的感情生活,
    包容、體貼、或者說湊合的過日子,
    真的要換也許就會知道,人無完人,
    也許父母輩的媒妁婚姻之所以長久,
    當初就是奔著一起過日子的吧,
    人生,橫竪也就是過日子罷了。
    沒有最好的人,只有最適合的人。

  3. The term ‘graphic novel’ came too late for Marvel and DC books,US publishers had always looked down on Comics.
    Robert Crumb of Fritz the Cat fame,finally; has his retrospectic at the Musée d’Art Moderne de la Ville de Paris.

  4. 外在的变化并不会给个体带来多少的实际变化。变化的实质是内心在起作用。如果心不变,外在再怎么变也是折腾。变来变去,才发现我还是我,人最重要的是要活得真诚。

  5. 发现一个有趣的人比尔•波特。
    他说:
    「大部分译者在翻译的时候都像站在原作者的脚上跳舞,这样原作者会痛。我在翻译的时候就像和原作者一起跳舞。不同的是原作者能听见音乐,我听不见,所以我依赖他。诗歌在他的心里,我要找到心里面。这时候语言只是表面,我会找到他的精神,然后再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