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如海一身藏」和「悄立市橋人不識」

2017年4月我寫道:

滿街的人,多數時無仰望,也無卑視;無親近,也無教化。最好不太相干,其實也不大相干。
普通人說這是冷漠被動消極,有佛學基礎的說這是小乘傾向、自了漢。
社會學家說「原子化社會」本就這樣;而千年前的蘇軾說:「惟有王城最堪隱,萬人如海一身藏。」

原來幾年前我就這樣想、這樣做啦。

蘇軾那句詩我很小的時候就背過,「萬人如海一身藏」出自《病中聞子由得告不赴商州三首其一》。很美,很壯闊,又很安分。

明星、名人、偶像、教主、教父,都是圈套。戴戴可以,但忘了拿下來就會變孫悟空的緊箍咒。

和這味道近似的,我還想到清人黃景仁名句「悄立市橋人不識,一星如月看多時」(〈癸巳除夕偶成〉),在大年夜的孤獨絮語。

「悄立市橋人不識」的氣魄當然比不上「萬人如海一身藏」,但把黃詩前兩句一起看,就透出更多宏觀:

千家笑語漏遲遲,憂患潛從物外知。悄立市橋人不識,一星如月看多時。

詩人的悄立,不僅是字面上的孤獨,更多是因為隔岸洞察憂患潛伏在千家歡聲笑語背後的悲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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