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25日,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基輔接受《經濟學人》專訪,顯示他很清楚某些國際現況:
- 每個人的利益考量不盡相同。有些西方國家不在意戰爭延宕,即使這意味著烏克蘭會滅亡、烏克蘭人為此喪命也無所謂。持久戰會消耗俄羅斯的國力,這絕對符合部分國家的利益。
- 對某些國家而言,戰爭則是愈快結束愈好,因為俄羅斯是很大的市場,他們的經濟因為戰爭而受到衝擊。
- 還有一些真的很有錢的國家,認清了俄羅斯的納粹特質,堅定希望烏克蘭取勝。
- 還有一些其他較小的國家,百分百支持我們。但他們是比較自由派的國家,特別關注人權、認為「人」最重要,所以希望不計成本地結束這場戰爭。
- 還有一個類型的國家是希望用任何可能方式快速結束戰爭,因為他們根本就是「俄羅斯聯邦的駐歐辦公室」。
澤連斯基其實了解現實中分歧的國際反應(以及不同立場的人如何看他)。他只是知其不可而努力為之罷了。
台灣輔仁大學法文系主任沈中衡4月1日接受中共官媒《中評社》訪問的言論,就很明顯是另一種想法:
澤連斯基對全世界各國的策略,是站在受害者的道德制高點上「情緒勒索」,像是要求西方國家把北約的1%飛機、1%戰車提供給烏克蘭,還質問「西方國家是不是懼怕俄羅斯」,其手段是希望用民意壓迫各國政治領袖給予支援,幾乎已經把各國都得罪光了。
至於某些敏感性實質問題,澤連斯基坦承不知道:
被問到:「在取得這些軍備上有任何進展嗎?」
他說:「我不知道。這些國家有很多─特別是歐洲國家─都說需要北約同意,但他們沒有獲得批准。」
問:「覺得(烏克蘭)和普丁可以達成永久的和平嗎?」
他說:「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普丁有沒有答案。」
問:「要如何取勝、搶救生命,同時又拯救這個國家?這件事情有可能嗎?」
他說:「想救人、捍衛所有權利,與此同時還要保護人民且不放棄領土應該是個不可能的任務。您說的對。這會衍生出艱難的抉擇,但有時候存在所謂『原則性』(principled)的決定。」
「有些妥協不會威脅我們實際存亡,或許就可以讓步來拯救上千條人命。至於普丁提出的那些、可能讓國家分崩離析的妥協方案,或是他下的那些最後通牒,我們絕對不讓。絕不。只要堅持不向這些要求低頭,我們就贏了。」
實話說,場外說他做得好做得不好很容易但無關緊要。到底澤倫斯基是阿Q或唐吉訶德、是民族救星或罪人,是英雄或悲劇英雄,都得等歷史(而且可能不是短視的歷史)決定。
我說澤連斯基文采出眾、思維清晰是一回事(他可是太陽坐命),但是否有好命是另一回事(事業宮巨門忌會火空劫刑能有多好);能不能帶來符合烏克蘭「原則性」的和平,就更是另一回事了。
很多事從命盤固然可窺前途一二,但不表示從精神面我們不能肯定或佩服很多人的奮發。我是想都不敢想坐在烏克蘭總統今天的位置上,戰火下如何周旋、如何決策、如何保全,想來就頭疼。
歷史真是留給大人物玩的。
只能持續祝願戰爭早日落幕,但這份祝願不屬於澤連斯基口中「希望不計成本地結束這場戰爭」的「自由派」政治立場(而是出自終極關懷的更高立場)。因為所謂的「成本」或「不計成本」,都是當事人的權利與代價,沒辦法用旁人、他國的意識形態去輕易瓜代。
聽過某深藍老人的說法,澤倫斯基自己想當英雄,才一直上媒體。可能是某些政論節目的說法(?)。嫌喊救命的人呼救聲音太大,感覺像是腦子壞了..
甘耀明:
這世上沒有英雄
只有找回尊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