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喬姬的十個月》(Larger Than Life)有點難確定是嚴肅小說或通俗小說。
作者安黛兒‧帕克斯(Adele Parks),本本著作都上泰晤士報(Times)Top 10排行榜,也有二十國語言版本風行。說她只是都會浪漫小說家,但她2006、2007連續兩年,受邀擔任「世界書香日」(World Book Day)官方女發言人,在業界和社會有一定地位。國外看待通俗小說家,似乎遠比華人社會更寬鬆、更沒有階級意識。
不管士大夫觀念了,這本小說確實是本開卷有益的書。女主角忽然發現懷孕,但如何面對這件事?喜事?噩耗?別人怎麼看?男友–那個花花公子–又怎麼看?
作者的筆觸輕鬆自然,第一人稱有如同事或朋友說故事,引我們很快進入這個未婚媽媽的麻煩與混亂。雖說是問題多多,但最後女主角有了峰迴路轉的人生自覺,給出一個不是通往婚姻的Happy Ending。
作者真的懷孕,才催生了這本小說。這類自身經驗書寫看似容易,只要把懷孕期的雞毛蒜皮、茶碗風暴信手拈來,就可以半真半假地成書。但創作中如何抽離,反而成了小說家的陷阱。
做為愛情小說(而非懷孕事典),本書當然有一條男女主角的主線。這顯然是最吸引(絕大多數)女性讀者的部分:孩子會有一個名分嗎?男友會為我安定嗎?我的魅力可以撐到懷孕生產之後嗎?
故事進行到半場時,女主角在派對空檔,偷聽到男主角休和死黨亨利在穀倉邊的「Men’s Talk」,儘管偷聽永遠不明智,但女主角又按耐不住不瞭解另一半在同性面前怎麼坦承對懷孕和女友的看法。
作者真的很理解男人,她的對白讓我感覺全天下異性戀男人的原型躍然紙上:「(她以前總是這樣的)聽從、柔順。…可是,她現在總是生氣、想哭、發神經。」
這讓女主角五雷轟頂:「順從、柔順、舒服!休覺得我無聊、聽話!距離無能只有一步之遙,真是污辱人。」而「我以為他認為我是個性感、有品味、有風格的女人。」
看到這裡真的忍俊不禁。「性感、品味、風格」不是很多女性雜誌訴求的嗎?但就算你成為這樣一個時尚都會女性,面對懷孕、愛情、結婚這種跟「兩性的天性拔河」的局面,真的可以輕騎過關?
作者奮力讓本書脫離都會羅曼史的才能,表現在女主角在十個月中,不斷思索、反蒭、辯論人生的意義、社會的公義、甚至上帝存不存在。因為,「除了買最新的NIKE運動鞋,父母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了。」是的,但通常都是女生比較立刻想到孩子的教養問題(有時甚至過慮),而準爸爸卻慢上好幾拍。
甚至,在本書中,準爸爸還一副隨時想逃離責任的賤賤樣子,把問題留給「強悍、獨立、聰明的現代女子」。
社會的日趨寬容,當然讓未婚媽媽的道德壓力少些。倫敦的「喬姬」,可以讓東方女性想想:自己可以怎麼平衡上天給的這種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