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C三人打算投資D，想認識橫跨藝文與商業界的人，D牽了線請我吃飯。

如果D事先講清楚只需要一個幫忙背書的名人花瓶，是另一回事。

偏偏原先講的是他們想認識我。現場大家也表現得想聽我橫跨多個文創領域的「高見」（當然主要是D的行業），但講著講著，A和C似乎立刻想要請我操盤他們心中的新事業。

這就不是當陪客吃吃飯那麼簡單了，關乎個人職涯與名聲，當然得忠於自我地發表真實與現實的看法。

說完後，A覺得我對台灣或對該產業太悲觀、C覺得我出人意料地棒、較年長的B不免擔心起我可能太強勢，或者——他沒明說的——可能眼高手低？

總之，某方面我「成功」展現了自己的專業與特質。

但另方面，顯然未必符合在場某些人的期望、或說他們對這投資標的以及他們想找到替資本家「築夢踏實」的幹才的想像。

我太另類、太率直、太自信……但又太無欲？

我當然還是充滿慾望與恐懼。但我對於工作、事業，遠不如對感情那麼脆弱。

水男孩聽說了這晚的遭遇，一方面認為我太笨、太不會做人，應該完全給D面子、幫忙讓貴人們心甘情願掏錢投資，不該在那邊表現什麼自我的「正直」與「誠實」。

但他聽到最後，又認為我根本不必淌這趟渾水，「你又不差一頓飯，幹嘛還要答應陪他們繼續做功課？」

下次再邀，我還可能去，若能磨合到一個地步，這個計畫說不定也是個新挑戰、新舞台。

但人家未必再找我。所以我不會也不必預作準備。

第二次，可以更就事論事，我該嗅出、問出、看出我要的更多資訊，不會任其歹戲拖棚。很忙的我，的確也不會在妾身未明的狀態下一直陪公子讀書。但兩三次，還好啦。

可是，貿然先跟對方談位子、談Package，才願意繼續往下談，既勢利粗魯，也未必真能得好處。

總要先看這件事是不是一樁真值得去奮鬥的事、真有希望成功的事，以及，重要的是——是不是跟這些人？

類似這種江湖路上的劍拔弩張，每每我才發現：我真不是好搞的人。

那些想要展示熱絡以為我就會貼上去、展示權勢以為我就會撲上去的生意性格、權謀性格強烈的人，通常不會太滿意我。

「說大人則藐之」，孟子如是道。

我則說：「少欲則強，不要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