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的攻擊社會,其實也是無聊的。社會沒有知道我在攻擊,倘一知道,我早已死無葬身之所了。試一攻擊社會的一分子的陳源之類,看如何?而況四萬萬也哉?我之得以偷生者,因為他們大多數不識字,不知道,並且我的話也無效力,如一箭之入大海。否則,幾條雜感,就可以送命的。民眾的罰惡之心,並不下於學者和軍閥。近來我悟到凡帶一點改革性的主張,倘於社會無涉,才可以作為「廢話」而存留,萬一見效,提倡者即大概不免吃苦或殺身之禍。
我知道我自己,我解剖自己並不比解剖別人留情面。好幾個滿肚子惡意的所謂批評家,竭力搜索,都尋不出我的真癥候。所以我這回自己說一點,當然不過一部分,有許多還是隱藏著的。
我覺得我也許從此不再有什麼話要說,恐怖一去,來的是什麼呢,我還不得而知,恐怕不見得是好東西罷。但我也在救助我自己,還是老法子:一是麻痹,二是忘卻。一面掙扎著,還想從以後淡下去的「淡淡的血痕中」看見一點東西,謄在紙片上。
(1927「答有恆先生」)
民眾的罰惡之心,並不下於學者和軍閥。
我知道我自己,我解剖自己並不比解剖別人留情面。
一是麻痹,二是忘卻
当下的民众不是拥有一颗麻木之心,就是拥有一颗浮躁之心,或是一颗事事为己之心,然也不乏为数寥寥的罚恶正义之心。但这呐喊的声音,最终却多在权势面前渐渐悄无声息。
這系列本來留給讀者自己參照
本無意多做詮釋(否則每則都可以延伸成一篇我的討論文章)
但樓上所言或有些誤解,忍不住回應:
考諸魯迅當年所處國家情勢
他說的「罰惡」並非真指我們認為的「惡」
而是民眾想懲罰的對象、嗆聲的對象
一如現在網民有時不問青紅皂白圍剿的對象
他通篇在感嘆國民素質之低、成見之深
對於真正批判到民眾之事,民眾其實是無法接受的
「我之得以偷生者,因為他們大多數不識字」
當然蒲公英感嘆的可當成另一件事
但魯迅本意在提醒自己:書生無用,不但同行學者可能批判他,軍閥等政壇有力人士會記恨他
連他在意的老百姓
也可能根本不歡迎他的主張、他的批判、他為中國人開的藥
我們也許可以拿韓寒前陣子的民主三帖風波對照
他也透露之前批評政府,網友很愛戴他
但一旦批評檢討到人民自身,要求到人民,不少網友就有不同意見了
當然兩者的狀態、層次與身處的時代環境、得到的反饋
還是大有不同的
谢谢您对文中[恶]一词这么详尽的解释.我上面的留言,确实是仅针对[恶]字在当下之意再加入经过个人发散思维的一番感叹。但昨天读文时,对鲁迅中的[恶]也确实没您理解的这般透彻,但当时还是基本清楚文中之[恶]与现在之[恶]并非完全一回事。
非常谢谢您的这番解释,让我加深了对鲁迅文的理解:本文充满了鲁迅对当时社会环境的万般无奈之情。
溫說:防止文革重來
以今時今日之勢
在民眾素質與認知未達到一定的水準、共識
單有熱血沒有智商是萬萬不可的
拿釣魚島事件來講
除了能砸自己同胞的日系車日系店別的又能怎樣
革命是危險的,個人認為,與其這樣,不如不革
这种暴徒式的[反日爱国]行为虽非常不当,但可否也算是部分民众对此事一直不作为(不敢为)的[口号党政府]的一种最大动静的呐喊呢?
鲁迅之[罚恶]民众。:)
台灣曾多年捧胡適
一如大陸曾多年捧魯迅一樣
人民因而轉向另一端汲取養分
這是統治者意想不到的歷史定規
我沒有那麼喜歡誰
每個人的言說總有時代背景和個人侷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