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好像增添了背景,卻沒有使我更憂傷。
呆站在雨棚下,名為「家祭」(其實是死者生前服務的公司主導)未照計畫結束,延後近一小時,朋友P說:「她不會高興的。」
看不到廳內情景,斷續聽到若干致詞,多數同事似乎都形容她嚴厲、嚴格、翻白眼、要求高。
我也覺得H.Y.不會很滿意某些安排。
但無所謂了,儘管站得腰酸膝蓋疼,視線偶爾越過人群,望著雨勢、雨絲。耳畔混雜著廳內的致詞、誦經,廳外其他場的樂器聲。
我們這一廳最靠近火化區,當然也看到來來回回的隊伍。我想著不是每一場都應該有規定時間嗎?怎麼這邊公祭還不趕快?
當然也想到多年前,另一場好友的父親喪禮,我追著進過火化區一次。
沒人告知狀況、沒人在接待台招呼,前來公祭的朋友、廠商枯站著一長串。有人疑似先走了?
P告訴我很多內情。關鍵處不能在此透露。但我訝異H.Y.十天前就清空租處,住進公司附近的旅館,把一箱遺物交代旅館櫃臺,到某日轉交某人。
那十天她照常上班,連前一日都還在做公司的演唱會(狠吧?!)。但後來同事發現她辦公室的個人物品早清光了。甚至,最後一個月,常拿些東西轉送同事,當時當然沒人猜到。
她也去過外地探視朋友。看來有計畫地一一巡禮。
我以及我認識的人不在她的探視範圍內。僅有一位我知道死前一天還接獲她的簡訊。人,總是有外人意想不到的交遊狀況。
所以我常說,我若怎麼了,千萬別傻傻地只懂得找歌手來談感言。他們根本不了解。
但那時也由不得你。
終於等到獻花鞠躬,瞥見靈堂內一旁剪接出的電視錄影畫面,她燦笑如花,我立刻把臉撇開。我不想在這麼倉促的行進間,看見那些。
手邊竟找不出一張她的照片。怎麼印象裡該是有一兩張的?看來我們真的不熟。或者,從未想到需要合照。
結束,N好心問我怎麼走?我推掉另一友人同樣好心要我搭的便車,改坐N的車。因為知道N可能想講講話,前些天她一直說悶著好難受。果然,我提議去找地方喝東西聊聊天,N笑了。
活著時候的友誼,仍然是最重要的。
死後的眼淚,我不知道對死者有什麼意義。死後的助念、迴向,我也不確定是否一定成功。看到隊伍中好些非佛道信仰系統的人,猜想他們心中更不知道這樣的儀式能為對方做到什麼?
雨還在下著,台北這個冬天被水氣淹沒了。衣服都幾乎沒辦法自然乾。
也許雨水已經太多了,我始終,沒哭。
斟酌著該怎麼給你關心,
但想想,也不必刻意。
活著時的情誼最重要,我們也只能珍惜那些片刻。
猜想您昨天的公祭基本不会太过伤心的。还好,真的还好。心到则天堂的她会有知。其实任何的仪式对死者都没什么实际意义。
活着的人珍惜大家的情谊,朋友间有空常来常往,比什么都好。
朋友,有空来坐坐。一杯红茶,几句实话,胜过万万千。
的確,如果活著的時候毫無表示…死者如果收到,也可能另有解讀.
雨天,沒有眼淚
有時憂傷使人欲哭無淚
您回避目光倉促觸及她曾經的美好
而內心卻已是滿紙的遺憾
斯人已去,無論告別、儀式是何種方式
一個活著都沒有太多人懂沒有太多的心滿意足
想必也不會在意死後的儀式
樂融哥在雨中一直的默默的等候
是這冬雨中最溫暖的守候
珍惜眼前人吧。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师姐打电话给我,问我看某天的报纸没有?原来报上登了一位大学同系同年级不同班的同学的讣告。惊得我说不出话,去年那位同学还因业务问题打电话咨询过我。人还这么年轻,说走就走了。
虽未身临其境,只能盘桓于文字的彼岸,感慨到您字中的波澜,明显感受到您对“家祭”形式的些许反感,其实我们没有必要在意或关注外界对于逝者的纪念方式,而应该叩问自己的内心,我为何前往,也许是感念彼时的真诚相待,也许是出于对逝者永去的无限感怀。虽说应该珍惜今时、今人,但是我依然认为感念的必要。人总是向死而生,但更应该认知——当感到无所可爱时,就会爱上死亡,当感到爱而未尽时,就会留恋人生,我想这应该是此行的最大意义吧。
活著時候的友誼,仍然是最重要的。
嗯
雨水已經太多了
流再多的眼淚也改變不了事實了
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