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最新電影「黑暗騎士」（The Dark Knight, 2008）2小時40分從頭到尾堪稱絕無冷場，驚人的視覺暴力與內心暴力雙管齊下。

技術部分的震撼奪人不用我多介紹，更多影迷可以娓娓道來。我想稱讚的是編劇真的很用力鋪陳這個本該說到濫的續集英雄故事，而且讓人幾乎感覺是第一次看蝙蝠俠。

幾乎每場戲、每句對白，都看得出編劇的「用力」。可以說不只想以高科技暴力場面滿足觀眾，更想對我們大腦努力注射：「這是一部有思想的暴力片。」

蝙蝠俠當然是正面的代表，但片中讓他無法獲得輿論的支持。戈登局長支持蝙蝠俠，但他和新任檢查總長哈維不完全對盤，而且他也不夠明白手下。接收蝙蝠俠女友的哈維總長，黑白兩道皆承認的正派執法象徵，他不排斥蝙蝠俠，還曾力挺他在幕後行俠仗義，卻在最後轉入黑暗，成為蝙蝠俠心中永恆的痛。

連「白道」這邊都要搞得相當複雜，黑道那邊不用說了，傳統黑幫老大和「小丑」之間的合縱連橫，看得讓人目不轉睛，「小丑」高超的滲透力、催眠力和震懾力，更讓所有人與他對決都幾乎下不了手、得不了逞。

甚至，包括我們的大英雄蝙蝠俠。

這就是全片洋溢的絕望暴力情調——編劇刻意強調幾遍的台詞：「你不是死得像英雄，就是活著墮落」，的確夠聳動。

但不要以為這只是好萊塢的一貫唬人伎倆，也不只是反映美國911事件後反恐情緒下「以暴制暴」的某種失落。其實在2005年出版的蝙蝠俠經典漫畫15週年版《Batman: Arkham Aslyum Anniversary Edition》中，我們早該看出原作者對這個悲劇英雄身處險境的設定：「所有危險的罪犯、蝙蝠俠的敵人們幾乎都被認定為精神異常，關在療養院裡；而蝙蝠俠最大的敵人Joker，佔領了這座療養院。 」

你面對「正常人」變成罪犯，可以探討他許多不得已、許多成長背景、許多社會問題，但小丑和他的黨羽，既然都是「神經病」，你能與他們交易什麼，又能奪走他們什麼？

老美就是老美，儘管多的是以暴制報，但還是頗堅持罪犯「繩之以法」而非「私刑伺候」的審理程序。於是，我們看到似乎多此一舉（但對老美民主法治國家又絕對必要）的道德抉擇：「逮到魔頭，如果他沒當場死掉，我只能放他交給警方。」

而續集電影能生生不息，就在於魔頭總有方法逃獄或無罪開釋。這不在本文討論之列了。

最後要補充的小意見是：健忘的我對於大同小異的英雄片系列上一集在演啥常常忘光光，所以我感覺蝙蝠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人，他原始被設定沒有超能力，但現在他透過高科技「加持」簡直比有超能力的「超人」、「蜘蛛人」還厲害，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情報力、武裝力、通訊力、運輸力」無人能敵，辦案這麼如魚得水，還有這麼多心事心結，也真難為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或普通警員了。

好啦，精彩的商業動作大片，不去想那麼多。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