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惡乎隱而有真偽？言惡乎隱而有是非？道惡乎往而不存？言惡乎存而不可？
道隱於小成，言隱於榮華。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

（傅佩榮白話）道如何會被隱蔽，以致出現真偽的呢？言論如何會被隱蔽，以致出現是非的呢？道如何會去任何地方而不存在的？言論如何會存在而有說不通的？道被小有見識的人物所隱蔽，言論被巧飾浮華的詞句所隱蔽。所以才有儒家、墨家的是非之爭，他們互相肯定對方所否定的，並否定對方所肯定的。

莊子這裡罵儒、墨，其實也罵所有互相爭論的學說、信念。

「是其所非，非其所是」，我們一點不陌生，二元對立的心，看另一邊無論如何都不順眼。

「道隱於小成，言隱於榮華」是很美的兩句話。「小成」提醒我們尋道可能停留在某個階梯上，就以為找到了；「榮華」則提醒，所有言辭都要能不斷剝除包裝，直抵核心。

不過，道永遠都在，所以「隱」只是你暫時看不見，不是道被摧毀了。不管你的小我認不認同、理不理解決，道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