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佩榮《周易哲學》筆記11:儒家談「義」,但「義」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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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卦都是別的卦「卦變」而來。所有卦都可以視為從消息卦卦變而來。而只要是三個陽、三個陰的卦,都是從泰卦、否卦卦變而來。

比如山澤損卦,三個陽三個陰,可視為從泰卦而來。泰卦第三爻的陽和第六爻的陰對調,等於借一個陽給第六爻。

傅佩榮說:「損卦為什麼元吉?因為損己利人。」因為陽比較珍貴,把陽借給六爻,自己變成陰爻,所以叫做損。因為損,所以卦辭元吉。

延伸解釋,下損上益,等於人民的財富跑到君主那邊去。只要損而有孚,有誠信,那麼集合人民的一點財變成公共運用(比如納稅),還是有利的。

2
前一篇提到荀子「畏患而不避義死」,傅佩榮覺得比孔孟勇於殺身、捨身境界要低。

剛巧就看到他說《老子》裡的兩句話救了他一輩子:「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

既然體悟老子以弱為強的「長生久視之道」,何必又小看荀子「畏患」之說?

「畏患」不就是老子的「勇於不敢」?更是儒家推崇的曾子「啟予足!啟予手!《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 的一生小心。

小心才能保命,才能保四肢健全。因為在孔子時代最信奉的《周禮》名列五種刑罰:除了最輕微的臉上刺青(黥)、最重的死之外,其他三種都是造成重度身體殘廢如劓(音易、割掉鼻子)、宮(男割掉生殖器或女封閉其陰)、刖(音月,砍掉雙足)。

而孔子贊成:「政寬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這裡的「猛」與「殘」,實在很難當成形容,而必須落實到理解當時的刑罰就是那麼猛與殘!

孔子認為當官的可以在寬與猛之間遊走,寬了之後猛,猛了之後寬,問題是,被你搞殘廢的人再「施之以寬」,又能挽回什麼?人民豈是君主的玩具!

真正該拿捏的是,什麼算「義」?哪種「義」是不得不用性命交換的?不落實到具體定義(甚至案例),空口說義啊義的,最後會變成一人一把號,你有你的正義,我有我的正義。

去撞世貿雙塔的恐攻是義,剿滅你賓拉登也是義;孔子也覺得把犯罪的人割掉鼻子或雙腳,是義。

難怪曾子要慶幸,活到最後一刻還保有完整的手腳,是多不容易啊。可見,君權凌駕人權的年代,所謂的賢人如果想活命或保有基本身體,只能這麼戰戰兢兢。

古往今來,各自以為「義」(做該做的事、做對的事)卻是大惡者,難道還少嗎?

孔子許多爭議言行對照,有興趣的可參看黃文聰《孔子真面目:2500年來的謊言》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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