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這一輩偶爾問候舊識，聽到的多不是好事。

有一個老太太大腸癌，手術後拖著人工肛門和尿袋，哪裡都不能去，整天躺床上，先生也坐輪椅，兒媳婦說不想再照顧老人，問說兒子呢，「兒子去別的地方。」不好多問下去。

另一個老太太說先生在床上躺了幾個月，某天開始無法吞嚥進食，要插鼻胃管又被病人拔掉。送醫院沒兩天就走了。她也沒主動跟別人講，偶爾有熟人打電話問到再告知。

還有一個老太太兒子在竹科，後來不知怎麼聽說她兒子死了，但不能關心不能問，因為她對外都還一律說：「我兒子在新竹。」

我這一輩常有單身或離異或無後者，說老了要住一起互相照應。恐怕仍限於中年浪漫綺想，到時可能各造各福、各受各業、雖有心關懷但愛莫能助者居多。

很多老人家不是不想與老友聯繫，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而七老八十時，每一家的經，念者更難念、聽者也更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