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星碎片刻》:「當我一心想死,我感覺更接近人生。」

2012年《星碎片刻》(Love, Marilyn),是女導演麗茲賈伯斯 (Liz Garbus,一譯莉茲加布斯)紀念瑪麗蓮夢露逝世50週年紀錄片。

特別的是本片主要素材來自瑪麗蓮夢露手稿隨筆和書信,請來許多明星非旁白而是「朗誦演出」某片段字句。這時就看出某些人(主要是女演員)特別投入去「演」。

導演比利懷德回憶道:「有時她能背熟八頁劇本的台詞,有時卻腦中一片空白。她內心一直存在著某種魔鬼。」

她剖析自己並喊話:「你用恐懼做事,你必須開始出於力量做事。我的問題是:我要從哪裡得到力量?」

從小被父親遺棄,母親進了精神病院,輾轉於寄養家庭與孤兒院,瑪麗蓮的不安全感還流露在這些話:

「我討厭葬禮。好在我不用參加自己的葬禮。」

「當我一心想死,我感覺更接近人生。」

當靈魂誠實袒露給自己,令人驚訝這個高中沒畢業女演員的文筆:

我正凝視鏡中的自己,前額有皺紋,我傾身靠近就會看到我不想知道的事:緊張、悲傷。

我的眼神呆滯,雙頰佈滿毛細管,看似地圖上的河流,頭髮像蛇一樣爬行。嘴巴使我最為悲傷,次於我的死寂眼神,嘴唇與動盪風暴的層層波浪外圍之間,有一條模糊界線,述說:別親吻我、別愚弄我。

我是無法跳舞的舞者。

「我是無法跳舞的舞者」這句自我評價,在生命結束前一兩個月有另一個類似版本:

「我很想成為一個好演員,我想要快樂,但試圖變快樂跟試圖當好演員,幾乎一樣困難。」

這是一部難得貼近瑪麗蓮夢露內心的紀錄片,但也維持一個乾淨(並略帶天真)的距離,不涉及她死亡的陰謀論、甚至與甘迺迪兄弟同時結交又被拋棄的黑暗面也隻字未提。

(寫於2025年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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