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可以成功「教化」別人?

常聽到有人說「教化」,尤其談到死刑議題,廢死支持者常喜歡要政府多了解犯人的心理、要教化犯人而不只是奪走生命。

我只是好奇,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可以成功「教化」別人?

在郎祖筠臉書上看到:

“信不信我聽過國小女孩跟大人說,「你不答應給我,我要的東西,我就跟別人說,你性騷擾我!」嚇得我頭皮都麻了!

我朋友送小孩去夏令活動,一個六歲小孩不斷破壞別的孩子的作品,捉弄別人,輔導老師好言勸阻,他變本加厲!老師氣不過,跟他說,「再欺負其他人,老師要處罰你囉!」小孩——注意!才六歲,用冷冷的語氣回老師「你敢碰我,我叫我媽告死你!」

恐怖吧!

這麼小就懂得威脅操弄,家長還好意思出來告狀!”

很多人一念之仁,常叫政府對於重型犯也要負責矯正、教化成功(否則即是失職、不仁),卻忽略了一個根本事實:現代人無論老小,說不聽、勸不明、叫不醒的,比比皆是。

多少家長教化得了自己的小孩?幾個學校老師教化得了全班學生?幾個公司主管教化得了意見分歧、性格迥異的部下?

過去有權威菁英,現在,連名作家、意見領袖、中研院院長,都教化不了不認同他、反對他的人。

護家盟教化不了伴侶盟,伴侶盟也教化不了護家盟。

在瞋心熾盛、唯我高張的年代,某些學者專家知青言者諄諄的「教化」之責,有時讓我覺得實在太沉重、太沉重了。

某些,甚至沉重到有「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嫌疑。

說出愛人的字眼很高潔,但真愛自己的仇人、怨親卻很難。要別人愛人,更難。

個人殺人放火強姦強劫後,叫政府要了解他們心理,要負責矯正、教化到改過遷善,但「政府」是誰?

是總統、行政院、考試院、監察院、立法院的職掌,還是教育部、文化部、研考會?

是部長要負責,還是次長、司長、局長、主秘、科長,還是小小的科員?

是典獄長,還是鐘點費不高的教誨師,還是根本沒拿錢的輔導義工?

如果連初生之犢、童蒙年少,都比過往越來越囂張、頑劣、自私、甚至老油條,我真的很想聽聽這些學者專家知青,有多大的法寶可以降龍伏虎、讓頑石一一點頭。

至少,自知我寫了半生歌詞、劇本、書、專欄,做了幾十年廣播、網路視頻、演講、授課,僅能對少數有交集的心靈共振,無能改變與我不同頻率的個體。

有多少人可以成功「教化」別人?至少承認我不能!

教化是聽來美好的字眼,也可以是凡人在這粗糙塵世努力的方向,但以教化為管理眾人之事唯一手段,不僅陳義太高,甚至可說昧於種種政治學、歷史學、倫理學現實。

我們不在天堂,不在極樂世界,親子之間、師生之間、鄰里之間、版主與網友之間,都無從彼此教化,為何嚴苛地執著叫政府唯一負責教化(有可能)怙惡不悛的生命?

甚至小人之心地偷偷懷疑,只要不判死刑,那些關在牢裡一輩子的無期徒刑犯,一般陌生人連想都不會想到他們,既不在意了解他們的心理,也不會檢查他們是否改過遷善、完美地被政府教化了。

參考文章:

要跟社會溝通廢死,不能只憑「第一義式的鏗鏘」

從「梅根慘案」到「梅根法案」:看防治與人權的拔河

要了解一個人,得從原生家庭談起,但鄭捷父母永遠缺席了

在〈有多少人可以成功「教化」別人?〉中有 0 則留言

  1. “教化”在现实面前真是最无用最无力的词语,而且仅仅只是个词语!还有,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个体是怎样的人与家庭环境关系是最相关的。
    不过,现在台湾的小孩会如此“历害‘’倒真是没想到啊!(其实一直觉得台湾小孩都好乖呢)!所以总觉得郎姑举的这些例子更适用大陸现在的小孩呢!

  2. 发现台湾社会也蛮“怪异”的:好像任何事物都必定至少有两派,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有反对派跳出来,甚至不惜用歪理来为反对而反对刷组织的存在感,刷民主意识。僻如这个废死刑联盟就蛮有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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