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謂之一矣,且得無言乎?
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歷不能得,而況其凡乎!
(傅佩榮白話)天地與我一起存在,萬物與我合為一體。既然合為一體,還能有話說嗎?既然說了合為一體,還能沒有話說嗎?合為一體,與說「合為一體」這句話,加起來就是二;二與一加起來就是三。由此推演下去,就是善於計算的人也數不清楚,何況是普通人呢?
「天人合一」一直存在於中華傳統文明,類似婆羅門教(印度教前身)的「梵我合一」,我的靈魂(阿特曼)就是宇宙本體(至尊梵)在人世間的顯現,真正的解脫就是讓阿特曼脫離輪迴,回到梵之中,猶如一滴水回到大海。
人要怎麼做到天人合一、怎樣才算天人合一,後世莫衷一是,但至少這個浪漫概念影響無數中國文人,大家嘴上都能說,其實根本不曉得其精義。
難懂的是第二段。乍看這話與老子的萬物生成論類似:「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依傅佩榮《老子解讀》的白話翻譯:
(傅佩榮白話)道展現為統一的整體,統一的整體展現為陰陽二氣,陰陽二氣交流形成陰、陽、和三氣,這三氣再產生萬物。
但莊子這裡談的並非萬物生成,而屬語義學(semantics)領域。至於為何突然要討論「合一」與「指稱合一」的量化關係,我是覺得很莫名。
簡直是胚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