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出埃及記」和「利未記」中詳細指導以色列人獻祭的耶和華，在「以賽亞書」中反駁：「你們所獻的許多祭物與我何益呢？公綿羊的燔祭和肥畜的脂油，我已經夠了。公牛的血、羊羔的血、公山羊的血，我都不喜悅。」怎麼，神又變卦了？

也許有信徒會說，神的反覆，比起以色列人的反覆或背叛，不算什麼。那麼，我們實在該進一步問：既然聖經中處處顯露耶和華和以色列這國族形成一種同盟關係，以色列人到底有沒有遵照先祖和耶和華的誓約，變成這顆地球上的第一大事，那麼，我們其他的非以色列人，到底存在在這邊做什麼？

《神的傳記》作者問道：「若全世界人類都敬拜耶和華，以色列人仍是耶和華選民這件事又有什麼道理？」當耶和華突然又批判以色列的長老與首領：「吃盡葡萄園果子的就是你們，向貧窮人所奪的都在你們家中。」

作者似乎冷笑：「究竟是所有以色列人、還是只有以色列窮人才是耶和華的子民？或是所有國家的窮人如今都成為祂的子民？」

耶和華為了懲罰以色列，竟宣布祂將召遠方的巴比倫——之後還利用了亞述——充當打手，「他們要咆哮抓食，坦然叼去，無人救回。」所謂「大君王萬軍之耶和華」在此大獲全勝。耶和華再也不只是審判者或仲裁者，而直接下場以君王之姿睥睨眾生。

耶和華如下棋一般擺弄地上的國家，一會兒原宥，一會兒狂暴地威脅。我們實在很難看出這是個本來完美的計畫，而比較像是塗塗改改的習作。

神，真的運用人來學習當神嗎？祂果真不可知、不可預測，如祂自稱是「自隱的神」，但也許不是因為萬能全能，而是因為祂根本不自知？

聖經中耶和華終於成為一神信仰的盟主，似乎完全是耶和華自己聲嘶力竭倡導及爭取來的。「申命記」中耶和華警告以色列人「不可隨從別神，就是你們四圍國民的神」，《神的傳記》作者戳破：「在『申命記』，耶和華幾乎承認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民族，而且多少存在著其他真神。」

但祂卻對於要和其他神競爭感到不悅和不耐，祂要以色列人「你要把他們滅絕淨盡，不可與他們立約，也不可憐憫他們。不可以與他們結親，不可將你的女兒嫁他們的兒子，也不可叫你的兒子娶她們的女兒，因為她必使你兒子轉離不跟從主，去事奉別神。」聽起來真的充滿醋意、不安與敵視。若祂真是造物者，祂對地球人這麼沒有辦法？

從此，這個大聲疾呼的以色列神，斷然向人民攤牌，「不是選擇敬拜耶和華就是什麼都不崇拜。」如果祂是造天地者，變到這種田地，也算是情何以堪了。

作者直指耶和華「未曾愛過，他創造人並非為了愛，與亞伯拉罕立約也不是因為愛，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或預先替他們趕走迦南人也不是出於愛。」耶和華像是自己發明了一個遊戲，然後執著堅定地執行遊戲規則，然後不斷反覆在自己造出的對手守約或不守約之中，發展出教訓或支持、憤怒或賜福。

但這堅定的「君臣之義」和人性瞭解的溫暖、包容、浩瀚的「愛」，似乎頗有距離。作者注意道：「摩西從未描述耶和華因百姓的快樂而欣喜。耶和華並未與百姓同歡。」祂是個難懂的存在。

沒有愛，但依然可以結婚。作者描述耶和華和以色列人之間的關係像是媒妁之言，而以色列還沒有拒絕權。當妻子背叛，神毫不猶豫找外人來教訓她，然後，神卻又承認自己對以色列的懲罰過份了點，出於哀憐，「以賽亞書」的後段神又說：「新郎怎樣喜悅新婦，你的神也要照樣喜悅你。」這是一種彌補的再婚？

作者下了一個不令人意外的結論：「這位神只是非常沒有自覺性、而且對自己言行後果沒什麼掌控能力的人物。」「儘管他自認能預知一切，卻還是痛苦地發現，其實無法在一開始就預見自己的結局。」

神不曾向人類直接現身，已經很久很久了。為何神沈默了下來？神對以色列也失去興趣？神對後來歷史上其他各式各樣的民族與異神，徹底地屈服？神無預警地留下爛攤子，然後消失在可記載的舞台。

幾千年來，大多數人類依然不算虔誠，甚至，不知道祂，不相信祂，這是耶和華預見的結局？或者，祂從來沒有能力寫完這個劇本，僅僅因為祂也只是個被創造出的角色？

真正誠實的回答是：「我們無法回答這些問題。」

（2004.0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