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台北文學閱影展開幕片是德國片《他叫簡單,他是我兄弟》(My Brother Simple),描寫哥哥帶著智障弟弟,逃離社會安全網一路狂奔。哥哥多年身兼父母職,無微不至愛心看管,幾乎放棄自己人生,專職陪伴弟弟,慢慢也失去融入社會的能力。
看似情深義重的包袱,何嘗沒有一部分是自己不放下?內心裡他懼怕兩人分離,以為弟弟沒他會死;其實並不會。最終解放兄弟互相綁架局面的靈丹妙藥,不是親情,而是愛情-智障弟愛上另個智障女,開開心心願住進照顧機構。
這片不是喜劇,我卻看出喜劇成分。當我們歌頌世間許多偉大的情分與犧牲,往往救贖卻藏在思想家不屑一顧的情慾流動上。
這時候回頭看另一部德國電影揭露的民意,即便衛道人士應該也稍微能培養同理心。紀錄片《數字人》(Homo Digitalis)和弗勞恩霍夫協會就業經濟和組織研究院合作,跨國調查2萬2000位德、法、奧民眾。發現德國每三位受訪者中,有一位願意和機器人做愛。法國人接受程度較低,但每四位受訪者也有一位願意-不管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這比例對亞洲人應該都算驚人誠實了吧?
與機器人的性愛接受度只佔此項數位行為調查一小部分,但是,當有超過七成德國受訪者接受移植3D印表機製造的器官;超過一半受訪者願全天被身體掃描,即時監控自己血壓、脈搏和荷爾蒙;約五成受訪者可接受植入奈米或微型機器人幫助改善身體狀況——當人自己都願意與科技密合為一,滿身遍布電磁波,不排斥可帶給自己性歡愉和心理抒發的機器人,只是其來有自。
幾年前奧斯卡得獎片《雲端情人》(Her),為我們帶來一個「以聲傳情」的純愛AI戀曲,但不遠的未來,我相信性愛型機器人將以「五感並用」(視、聽、嗅、味、觸)為目標,正式進攻曠男怨女。
(原刊蘋果日報名采版陳樂融專欄)